爺爺奶奶變成姓名牌

爺爺奶奶變成姓名牌

清明連假掃墓,找到爺爺奶奶的塔位,看著那熟悉大半生的姓名,就工工整整的寫在姓名牌上。
爺爺出車禍往生前的最後一次掃墓,他還很健康,從桃園開車回台北的路上,
爺爺說要繞一下路,去他出生的地方看看。
爺爺一邊找路一邊指路的情況下,開到一間老舊的三合院門前,裏面破破舊舊的,從建物外觀看來,確定爺爺出生的七十幾年前到現在,沒大翻修過。
一切都維持原來的樣子。
爺爺指著裏面中間的神祠宗堂,對我說,他是在宗堂旁邊的房間出生。
「房間出生??」我不懂這個意思,生孩子應該要去醫院才對,怎麼可能在自己家的房間出生。
爺爺瞭解我的疑問,他說在以前沒有人去醫院生小孩,都是找接生婆來家裏接生小孩。
接生婆我就懂了,小時候有看過相關的報導和新聞,懂得接生婆那個時代,小孩出生第一眼看到的女性是接生婆(開玩笑,嬰兒剛出生是看不到外面世界)
看著三合院的廣場、舊牆、春聯、老樹和點點滴滴,
想像爺爺五歲不乖,被爺爺的爸爸打屁股。
想像爺爺六歲生病,被爺爺的媽媽帶去看醫生。
想像爺爺七歲和弟弟吵架,他們一定沒有想到,吵一輩子架到六十幾歲,還在為曾祖母的墓要葬在桃園或台北,告上法院。
開車離開爺爺的故居。
回頭再看看,爺爺變成了姓名牌,上面寫著王成財。

名牌的後面,靜靜的躺著爺爺骨灰,
再放眼望去,成排成面的名牌,上面寫了一個個的名字,有名又有姓,
名字後面,都是曾經有過的生命,
都曾經是快樂過、痛苦過、笑過、哭過的真實生活,
一排排、一面面、佔滿一層又一層、連綿好幾層樓,眾聚成大塔。
原來,生也是夢、死也是夢、要從夢境中醒來,是談何容易。
那曾經有過的曾經,也成了無限中的一環,來也是空,去也是空。
盡己所能想要擁有的一切,終歸虛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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