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有靈魂的話,靈魂應該領重度殘障手冊。

爸身體傾斜在床邊,右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。
好不容易從一樓到二樓的床上,
爸想自己脫掉上衣和褲子,不想麻煩我,我則坐在床的另一邊等爸的告訴我他需求。
一邊看爸買的書「漫漫長路-非洲童兵回憶錄」,童兵和大人兵進入森林,準備伏擊匪軍時,爸還是要我幫他脫掉上衣和褲子。
手忙腳亂之後,拿尿布給爸穿,爸想自己穿。
又回到童兵們受到中士的洗腦,天天吸食三四種毒品,好幾個星期不睡覺,平常看戰爭電影,中場休息就去打戰殺人,回來再看完電影。
十幾分鐘後,爸要我幫忙穿尿布、並送上床,完成後
我則坐在床邊看童兵的訓練
包含了殺死俘擄,然後中士用計時器,來比賽誰殺死俘擄斷氣的速度快,書中的情節太真實太殘忍,百萬冊的銷售量有其可看性。

爸躺在床上也沒事,等睡著,爸對我說:「以後我死了之後,只要吃一餐就好,不用吃二餐。」
我看到童兵在餐桌上,堆滿毒品供他們自行取用吸食,爸突然來這一句話。
我以為是要討論用什麼方式埋葬的問題,再次詢問爸。
我說「爸,你是想火葬、還是土葬、水葬、樹葬、空氣葬、原力葬、還是星際大葬??」
爸很懂我,他知道重點是前二個,後面只是我怕詞窮造句用的。
爸很肯定的說要火葬。
我又問什麼一餐、二餐的意思,
爸說是火葬後,全家只要晚上聚在一起吃一餐就好。
我又問那要吃什麼餐廳、我家牛排、麥當勞、還是胡虛張魯肉飯??
爸說「我家牛排」可以接受。
我又問,可是你己經火葬了,為什麼還能吃我家牛排。
爸聽了之後,感到很難過,哭了三十秒之久,我沒看過我爸哭這麼久過。
爸悲傷的對我說:「然到你就不會和我說,我永遠不會死嗎??」
我一邊安慰爸一邊告訴他:「我小時候爸爸媽媽告訴我,做人不可以說謊。」
如果我說你不會死,那就是說謊。會呼吸的生物都有結束生命的一天。
我們只能在可以呼吸時,盡可能的享受活著的感覺、體會更多的情感。
開始對爸說些宏觀的生命觀點。
我說人死後,就會完全回歸無限的大地環境,沒有來生、不會下地獄、也不會上天堂,假設真的有靈魂的話,靈魂應該領重度殘障手冊。
因為靈魂不能跳、不能唱歌、不能看電影、不能說、不能走、不能表達、不能溝通,屬於極重度殘障。

最後我說,爸,好好享受活著的快樂。
可能我說太久了,爸也睡著了。
我則再次的投入獅子山共和國的內戰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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